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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早上,我准时站在了民政局门口等待。

九点钟过去,江帆还没出现,我毫不犹豫地拨通了他的电话。

电话那头,他的声音充满了怒气:

“温雅,你就是个爱胡搅蛮缠的主儿,是不是非得跟我对着干才舒服?”

我平静地回答:

“江帆,我是来办离婚手续的,别让我对你彻底失望。”

最终,他还是来了。

签字、盖章,离婚证顺利到手。

江帆的脸色铁青,愤怒中夹杂着冷嘲:

“行,你狠,我真小看你了。”

“听清楚,淼淼的抚养权归我!温雅,你有三天时间整理东西,把孩子送过来,不然法庭上见!”

看着他愤愤离去的背影,我想要笑,却感到喉咙一阵紧缩,一股苦涩在心头翻涌。

江帆,淼淼已经走了,就在徐之之手术成功的那一天。

你会开心吗?

至少省去了打官司的钱。

从那以后,我再也没有回过那个家。

淼淼的所有物品我都烧了,我自己的东西也全部丢弃。

家里所有的合影,我也一一剪碎。

最近身体状况越来越糟,呕吐物里常常混杂着内脏碎片。

坚持办完离婚,只是不想在另一个世界还要和江帆做夫妻。

当天,我带着早就打包好的行李,抱着淼淼的骨灰盒,回到了家乡。

父母一直尊重我的决定。

就像当初他们虽然不喜欢江帆,但为了我开心,还是默许我和他结婚。

现在也一样。

他们看着我怀里的骨灰盒,看着我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,大概猜到了什么,却没有多问一句。

只是每天精心准备营养餐,默默地帮我擦掉嘴角流出的血。

又是一次剧烈咳嗽后,我失声无语,父母眼中满是心疼,我心里满是后悔。

后悔在生命的尽头,还要给他们添麻烦。

妈妈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,紧紧抱住我,眼泪止不住地流:

“宝贝,爸爸妈妈很高兴你能回来——能在你生命的最后一段旅程陪伴你,对我们来说,只有安慰,没有遗憾!”

眼泪滑过脸颊,我心里释然。

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,我坐在摇椅上,旁边是妈妈洗好的葡萄。

盛夏的阳光里,我看见了淼淼。

她穿着我新给她烧的白色连衣裙,趴在我的膝盖上,笑得灿烂:

“妈妈!淼淼能摸到你啦!”

我握着淼淼的小手,看着父母把我的骨灰盒放在淼淼旁边。

两个瓷罐并排而立,大的守护着小的,就像以前淼淼在我怀里安心睡觉的样子。

“妈妈,姥姥和姥爷现在看不到我们哦……”淼淼眼睛亮晶晶的,满脸困惑。

我轻轻抚摸她的头顶,柔声说:“虽然看不见,但他们心里一直都有我们呢。”

虽然我们为什么会还在人间徘徊,无从知晓。

但是,看到父母心情渐渐平复,我决定带淼淼去找她深深想念的父亲。

活着的时候,江帆的心思全都在隔壁病房里的徐之之身上。

淼淼一天天地盼着爸爸来看她,可惜直到最后也没能实现愿望。

现在,我要帮她圆梦,让她好好看看那个日夜思念的人。

医院里,江帆刚做完一台手术,疲惫地坐在一旁。

淼淼终于见到了久别的爸爸,兴奋地在他周围欢快地跑来跑去。

可是,江帆对此毫无察觉,静静地坐着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这时,一个同事经过,江帆突然有所触动,叫住了他:

“唐哥,我女儿出院前的康复情况怎么样了?”

那位医生爽朗地笑了,回答:“非常好啊!治疗及时,一点并发症都没有,堪称完美!”